摇篮与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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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阿迈

靠,比我想象中难写一万倍

而我已经想象我写这个CP想象了两年多了

发出来先爽一下,什么时候删了大修都有可能



       其实他在对他说“你跟我走吧”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去哪里:非洲奔腾着自由动物的开阔大草原,中东炎热干燥的无垠广漠,北美颓靡的大洋西岸,或者干脆去北极,那里有摇摇摆摆行走的可爱生物和超脱却坚强的人们。但事实是,很遗憾他们哪里都去不了。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架起他的腿,给他一句涂抹满疼痛的“我会在你身边”,然后进入他。

       他认真地想过流亡人界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土地实在太小,神明又是一根无情的只晓得从子民身上榨取给养的粗壮木头。斯特罗·伯特12岁来到宾斯家,他内心暗忖要靠这个家族吃一辈子,面对舒适的生活环境和不菲的薪水他早把埃斯普利苏的警告抛之脑后,只是到某一次隔壁根系的领主来做客时,他端着要送到大小姐房间的松饼和红茶在门框边屏息听见妈妈们的对话。

       “那个……老早就想问了,埃斯普利苏你家孩子的名字怎么……”

       “我以为我会生个男孩来着。”

       斯特罗看不到,但埃斯普利苏灵黠的笑容飞也似的就在他面前飘着。他踮着步子走开,踱入大小姐的房间,把托盘安置在矮几上,对用着下午茶的大小姐行注目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大小姐的名字……确实有点儿像男生呢……大小姐嚼着松饼的腮帮子鼓起来却不动了,双眼里一下子噙满泪水。斯特罗抢起本作餐巾用的手帕像往常一样去拂大小姐的脸颊,嘴里喊出的道歉能写一篇千字检讨,他再也不敢提这个他自此反而挥之不去的问题,而总被他拂着脸的大小姐也顺利走过儿童期成长为现在他眼前的翩翩少年。

       ……翩翩个屁啊,要不是拿了老太婆的抚恤金,这世界上早就没有阿迈尔凯诺·宾斯这个人了。

       挥之不去的问题就此解开了。这个按年龄来说有孙子都不稀奇了的人到现在还没结婚的原因全是他们家的大小姐。在大小姐12岁生日暨肥料回收队入队仪式结束的当晚,斯特罗面对大小姐房间里那个无辜的男孩儿从自己的上辈子数落起,骂祖宗不积德,骂他爸没出息,骂自己怎么没干脆去修道院,骂埃斯普利苏这个女人坏透了。他没骂阿迈尔凯诺一句话,阿迈尔凯诺却站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大小姐房间的落地窗前,泫然欲泣。

       斯特罗差点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但毕竟是自己用目光捧着长大的宝贝,即便最后发现是赝品也会舍不得抛了啊。

       可阿迈尔凯诺这时小声地咕哝:你打我吧。

       斯特罗就打了。

       他本觉得今晚的仪式是家里的一件大好事,真没想到等了六年的吻尚未落下就变成了一个巴掌。在那一秒间斯特罗的脑海中闪过大小姐幼时童颜,埃斯普利苏诡魅虚无的笑容,盘绕蒂结的领地大树,数不清的钞票,城堡高墙,中央工作员品味差劲的帽子,院子里的藤蔓秋千……百般形象重叠起来他才终于清醒,面前少年眼神扑朔迷离;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走神了多久,少年就一直沉默着,仿佛在等航船泊岸。

       斯特罗后悔了。

       不早了,斯特罗哥哥去休息吧。

       ……你没有别的想说?

       少年摇头。斯特罗这时才发现,刚才一声清响的巴掌被自己掐成用力过猛的拳头,同额上拧起的眉头一唱一和般,以极端的方式嘲笑着自己。他想起两年前家族公开选举继承人婚约者那天,他因自己的努力在一众竞选人中脱颖而出,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因为自己早就与埃斯普利苏签下卖身契了。在来到曾经的大小姐的房间之前,埃斯普利苏将艾米丽介绍给他,他感到他的头脑里、胃里、心脏里,全是热流涌动翻腾一片,却什么也倒不出来。最后埃斯普利苏告诉他,阿迈尔凯诺在房间里等着。

       所以呢?这个人领土、事业、地位、婚姻,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我在他身上浪费了六年,剩下几十年还要继续白白地耗在这个家里,而他一点解释都不给我,还觉得一个巴掌就能还清?

       斯特罗一步踏过去揪起阿迈尔凯诺的衣襟,牙关都要被咬出血,僵持五六七八秒,他狠狠把手摔开了。阿迈尔凯诺向后跌了几个趔趄,始终把头垂得很低。

       你看着我!

       没有回应。

       你抬头看我啊!

       依旧沉默。

       但斯特罗已经吼累了。他终究是晃晃悠悠走出了大少爷的房间;临别一脚踩出了少年最后一句:你是不是恨我?可惜他连驻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一再确认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过去的场景和已经开始生厌的大小姐的脸不断闪回……当大小姐的容貌与刚刚被自己抽了一耳光的少年的容貌重叠后,斯特罗也在持续爆发的恶心和恼火中睡去了。第二天早上他理所当然地没有按点起床,而他在连意识都没完全清醒衣服也没穿好时,仍然照惯例走进了大少爷的房间;猝不及防地,里面已经有个人在铺床了。

       “母亲大人让我转达,说你以后不用负责少爷的起居了。”

       艾米丽的长发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从头上盖着的罩袍中落下来。“少爷已经出门打猎了。母亲大人还说,以后你要是闲着无聊,可以去陪陪父亲。”

       斯特罗一拳捶在墙上,紧接着就疼得直嚷嚷。持续六年几乎快变成本能的习惯在一句话的指使下不由分说必须被破坏,再感到不自然也没用。

       这就是他无视警告的下场。于是他开始拿着本以为能吃一辈子的钱酗酒,抽烟,偷偷跑去隔壁领地赌博,在不触界的范围内愣是把自己捏成了圆滑世故的样子。但他清楚这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恨埃斯普利苏恨到绝望却完全做不了什么,只能无限地转移注意力到那些乌烟瘴气里。他需要一件能让他像曾经照顾大小姐那样无比投入的事务。

       阿迈尔凯诺离家的第一个月结束回到家时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他刚在走廊里落脚,没来得及变身,斗篷里还灌着风,准备溜出去的斯特罗在此时撞见了他。斯特罗的表情从无到有,面目狰狞,就好像有风卷起大浪,大浪又把他推上岸,扑打在阿迈尔凯诺身上,撒下来的水滴变成拳头,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留一点,直到他自己揍累了。而这一切对阿迈尔凯诺来说鸿毛都不堪比,他的魔力保护着他,更向斯特罗彰显自己是多么无力。阿迈尔凯诺偏过头,斯特罗看清他的颊边后已是不能自持:我他妈都没哭你哭什么?

       斯特罗永远永远不会承认,那天无可抑制的殴打是因为在由于丧失了目的而变得更加漫长的一个月过去后,他在见到阿迈尔凯诺那张脸的瞬间竟然真实地感受到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他在后来的日子里试图去理解这种感情。这异于普通的化学反应,不像火焰能点燃雪茄那么简单,斯特罗靠在阿迈尔凯诺房间的落地窗上,透过自己吐出来的烟雾去看窗外天空中的月亮。毫无疑问,就算性别被隐瞒了六年,自己服侍的也确确实实就是阿迈尔凯诺·宾斯这个人。所以斯特罗了解他的性格:好强,认真,对任何人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傲慢,却并非真正冷漠;在这些尚不成熟的保护与伪装之下,堆积着多年来的懦弱与不安。斯特罗不懂埃斯普利苏的意图,也不清楚她还保有什么手段,但他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场博弈她必定是赢家上。至于他自己,参透那覆盖在阿迈尔凯诺周身的模糊又复杂的感情,已经是好几年之后了。

       他对阿迈尔凯诺说,我,跟你,都在牢笼之中。

       阿迈尔凯诺回答他,我不在乎。

       他说,你不是问我恨不恨你吗?要说恨,这就是全部原因。


       但同时这也是他关心他的全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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